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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今年的雪来的很早
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慕悠浅正闭着眼眼睛养神。
忽然之间，广播里传来一阵声音，“乘客请注意，乘客请注意，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后边的话慕悠浅再听不见，她只觉得飞机在晃动，非常剧烈的晃动，像是身处在漩涡里一样，不停的旋转，坠落……
当巨大的机体与地面相碰撞的时候，慕政英只听得一声巨响，耳膜被震破，随即漫天火光散开，她觉得自己像是尘埃一样，孤独又渺小，没有任何的能力反抗，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慕悠浅从梦里醒来，身上已经湿透了，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她觉得胸口堵得慌，像是有一块巨石，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吸气。
身边的慕白宇也醒了过来，亮起床头的灯，从床上坐起来，替她拉了拉被子，柔声问：“又做噩梦了？”
自从慕悠浅得知自己的飞机失事是慕政英造成的之后，她就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那些事情，在她的记忆里，曾经已经可以平淡的回忆起，不会有任何的波澜了。
可当这件事情她可确认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做的时候，那种恐惧又慢慢回来，再也无法挥去。
而这样一个初冬的深夜，同样从梦里惊醒的还有慕政英。
他梦到了何致雅，还有儿时的慕悠浅。
他们一家三口在一片绿草地上玩耍，儿时的慕悠浅很可爱，也很活泼，她草地上打滚，摔跤，笑声像是天地间最美妙的音符。而何致雅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看着自己的女儿。
慕政英则坐在何致雅的身侧，看着她。
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息，让人觉得很舒服，很美好。
一切仿佛未曾离去过，慕政英的嘴角渐渐染上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还没完全晕染开来的时候，何致雅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们的女儿呢？浅浅呢？女儿呢？”
何致雅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模样是慕政英从未见过的，让他心生害怕。
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草坪，却发现小小的慕悠浅已经不见了，没有任何的踪迹。
何致雅用力的掐着慕政英的脖子，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气息都阻断一般，他用力的挣扎，想要解释，可是他挣脱不开，发不出声音。
慕政英从这种窒息般的绝望中醒来。
他恐惧不已，将房间内的灯都全都打开。
当年慕悠浅出事之后，他有一阵子也做过噩梦，但当时忙着其他事情，也未曾感到恐惧，所以很快就过去了。
时隔多年，他再次梦到这样的噩梦，这心情却莫名的恐惧起来，就好像被什么紧紧的包裹着，让他没有地方可以逃，只能接受命运的制裁。
慕政英坐在床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还有床头柜上何致雅的照片。
他拿起照片，轻轻的摩挲着。
年轻时候的何致雅真的是风华绝代，所以叫他这么多年了都无法忘记。
“致雅， 很抱歉……”
他低语呢喃，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只是，他的话语始终都无法挽回自己所做的一切。
——
今年的东宜市，冬天来得特别早。
十一月初立了冬之后，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天气很冷。
身在国外的凌越灵只能在朋友圈看雪了。
她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进手术室了，她的心情有些紧张，紧张的一直在刷朋友圈，于是刷到了小梦发在朋友圈的小视频。
陆夜寒想让她少玩点手机，但是看她这样紧张的样子，知道她是想用这种方式缓解，便也没再说，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身侧，陪伴着她。
“哎呀，东宜市下雪了呢。”凌越灵兴奋的手，将手机放到了陆夜寒面前，“你看，下的好大。”
陆夜寒看了一眼，“今年的雪来的很早。”
“是啊。”凌越灵说，“好漂亮，我也想回去看。”
陆夜寒搂住她的肩膀，温柔的说：“等你养好了，就可以回去看了。”
“那个时候冬天都过了。”凌越灵不满的说，手术之后的恢复时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得明年了。
陆夜寒又说：“那就去别的地方看。”
“我不要，我就要看东宜市的。”凌越灵嘟着嘴说道，许是太紧张的缘故，竟然也跟陆夜寒撒娇了。
陆夜寒的心情大好，捋了捋她鬓角边的头发，说：“那我会让你看到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凌越灵听了，却不觉得他像是在说笑，反而觉得很笃定，像是承诺一样。
“好！”她笑着应了下来，陆夜寒说过的话，哪有实现不了的。
凌越灵搁下手机，然后抱住了陆夜寒，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说，“夜寒，我有点害怕。”
陆夜寒自然是看出来了，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别怕，我会进手术室，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那还是算了吧。”凌越灵立刻拒绝了，“手术过程很吓人的。你看过网上那些视频没，不仅吓人还恶心，保证然你三天吃不下饭！”
“我不怕。”陆夜寒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般。
凌越灵靠在他的怀里，说：“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怕。我怕你看了之后，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怎么会？”陆夜寒轻笑，“我对你的感情，在你心里那么脆弱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凌越灵说，歪着头想了片刻，“我的意思就是，你还是别进去了，真的很吓人的。”
陆夜寒没说话，他是在用沉默坚持自己的选择。
虽说陆夜寒坚持要进手术室，但是凌越灵一直没同意，他拗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在手术室外边等着。
最后分别的时候，凌越灵躺在病床上，陆夜寒弯下腰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露出一个笑意，眸光之中满含深情和宠溺。
凌越灵的眼里闪了泪光，许多年前她这样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心里充满了迷茫和绝望。而如今，她不再迷茫和绝望，无论手术结果如何，她都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阳光，都是陆夜寒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