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几年不见,神婆给我出了个脑筋急转弯

国王陛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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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家的夜晚格外漫长,无需睡眠的好处是我每天都比常人多八个小时,缺点是这八个小时我真是无事可做。这本事是在新界练出来,那时和当地土著,各族变种人杀得昏天黑地,日夜颠倒,时间匆匆倒不觉得。现在却不同了。

    在屋里傻站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决定做点什么。

    打开电脑,下载一款最新公测的网络游戏,注册账号,登陆服务器,选择种族,地精,男性,盗贼,进入新手村。

    一道白光后,屏幕上显示:欢迎玩家“你失散多年的父亲”进入游戏。

    我提起新手木剑,对准新手村门口傻了吧唧的守卫猛砍一剑,miss,守卫悍然还击,一个超过最大生命值十倍的红字蹦了出来,我的屏幕黑了。

    同时,新手村几百名玩家的显示器上都出现了一行黄字。

    你失散多年的父亲被新手村守卫杀死了!

    退出游戏,注册新账号,登陆,选择种族,血腥兽人,女性,狂战士,进入新手村,冲锋村门守卫。

    你红杏出墙的母亲被新手村守卫杀死了!

    然后密语栏就被愤怒的网友刷爆了,过了一个小时才消停下来,这时又有一人密我,id却是一片乱码。

    “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恶趣味啊。”

    口气好不自来熟,这人又是谁?忽然一道灵光闪过,我立刻回复:“神婆?”

    除了她,还有谁能在这款生僻游戏里堵到我?

    几年前,神婆帮我在游戏中兴风作浪,如今重逢,依然是在游戏里,可我并无心游戏,也不相信她是为了游戏中的事走到我面前。

    “几年不见,怎么用了一堆乱码当名字?”

    神婆说:“这样用外挂不怕被人举报。”

    我说,你这神婆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外挂了,还用那些小孩子手段干什么?

    “先知不是无所不知,更不是无所不能。否则当年组团去推白袍法师维扎德时,又怎么会灭得稀里哗啦的。”

    嗯,你这水t乃当年团队克星,我和风吟召集了一百多位顶尖高手合力去斗维扎德,屡战屡败,后来再去邀请高手,人家一听担任mt之责的乃是灭团超人牛头人战士“西伯利亚”,纷纷惊恐婉拒,使得一直到我与风吟afk,白袍法师维扎德依然傲立在法师塔内,无人可动。

    提起当年旧事,神婆说:“那时我可是全力以赴帮你们,先前也跟你说了,白袍法师是游戏里最难击杀的boss之一,你们偏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我说:“如果你认真点,最后那次未必就不能成功,维扎德血量可是被磨到十分之一了。”

    神婆哂道:“百分之五时boss狂暴,再给你一百人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死亡惩罚加倍,我让你们提早灭团也是为你们好。你走以后,那boss一直坚挺了一年之久,直到游戏人气跌落,游戏公司才反复修改难度……”

    靠,你还真的痴迷游戏啊?

    神婆说:“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炒炒股,买买彩票,利用未卜先知的能力兴风作浪,创办个**,真理教之类的邪教组织,你当大祭司,率领千万教徒,划地为王,将教中俊美男子招入**日日淫乐……

    我一边说,神婆一边呸我,就这么漫无边际地扯了一会儿,神婆却始终没有步入正题的意思,我只好先开口:“帮我卜个卦吧。”

    神婆回复:“卜前程还是卜姻缘?算了,两者合一卦吧,都是一样的暗淡无光。”

    靠,不用这么咒我吧?

    “说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求我预言吧?”

    的确如此。大学时代的我是一个颇具傲骨风度之人。

    神婆又呸。

    片刻后,她问我:“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也说不上担心,只是回归母星后,一举一动都有束手缚脚的感觉,稍有纵狂,仿佛就在向新界大踏步的回归。而那片血腥沙场,我实在不愿再回了。

    神婆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我:“你知不知道对先知来说,预言占卜,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我说,莫非是《走进科学》节目?

    “闭嘴听我说!”

    那你还反问!?

    “先知可以洞见未来,然而未来并非固定不变,当我看到未来的那一刻,脑海中的情景便已经因我的存在而充满变数,而当我与周围的人,事产生交集时,变数便会迅速增加,累积……直到逆天改命的时刻到来。”

    这让我想起了薛定谔的猫。

    “对于先知来说,最大的阻碍便是自身。”

    那你自杀去吧。

    “同样的道理,摆在你的道路上的最大阻碍,也是你自己。”

    神婆过了很久,在屏幕上给我留下一句话。

    “你真的不想回新界了吗?”

    与此同时,好友栏里,那排乱码暗淡了下去,神婆下线了。

    我很快关上电脑,只是那一行字却总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我真的不想回新界了吗?

    这样的问题是不能多想的,想得多了,杂念也便多了,杂念一多,便迟疑,彷徨,反复。所谓庸人自扰,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新界一年,我固然厌恶其中血腥残暴,但天下高手聚集新界,那片神奇的土地的确有着难以抵御的引力。若是被神婆一句话勾的我凝神细思,万一念头想岔了,真的跑回新界去,那不就成了天下第一的**了么?

    可反过来说,神婆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所谓最大的阻碍便是自己,这话中还有深意?与最后那一问又有何联系?这其中的奥妙,真的可以只当是庸人自扰之念?

    思及至此时,脑海中总是不由浮现出一些杂乱的碎片,仿佛在新界的一年,有些至关重要的记忆被我丢掉了……深究一步时,却只有一片混沌茫然,令人无可奈何。

    时光匆匆而过,不知不觉,窗外已透来一缕薄光,竟然天明了。

    不由好笑,前半夜,我让几百熬夜网友心情郁闷,后半夜,多年不见的神婆让我心情郁闷。报应不爽!

    临别时的箴言我依然猜不透奥妙,不过也不强求,游戏还在,神婆还在,有空时再去问她就是了。清晨时候的文家依然清静如昔,只是文方博昨夜回归后,建筑中便多了几分压抑。仆人管家的脸色肃穆谨慎了许多,昨晚族长震怒咆哮,大家都是听清楚了的,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就是找死了。

    餐厅里,文家姐妹与文方博分处餐桌两侧,二小姐文茵脸色惶惶,大小姐却

    淡然无事状,迎着文方博如怒目金刚一般的眼神,缓缓就餐。竟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光棍精神。文方博盯了长女许久,冷哼一声,撇开目光。

    我在一旁看得有趣,一家亲父女,却如生死仇,这才是我想看的贵族人家,最好姐妹两人手持餐刀,并肩作战,在餐厅中上演一出手刃恶父的戏码。

    早餐之后,文方博对文筠说:“收拾一下,和我去孟家赔罪。”

    文筠却露出一丝冷笑:“女儿身体不适,不宜出门,想要赔罪,父亲自己去就是了。”

    我在后面听得大感诧异,这是昨晚那个在文方博面前吶然无言,任凭咆哮的大小姐?难道一夜过去,被什么人给穿越附体了?

    文方博不出意料地大发雷霆,只是话到一半时,忽然听文筠插口道:“若是我与你就此断绝关系,脱离文家而去,你猜会怎样?”

    哈哈,问得好,你若是走了,文家拿谁去和孟玉僚联姻?还未成年的二小姐文茵么?文方博自己的老婆赵氏么?文方博真是不折不扣的蠢材,既然打定主意要卖女求荣,又怎么敢对这个救命的女儿如此无礼?

    难怪昨晚大小姐被骂得狗血淋头时反而面带笑意,原来早就胜算在握。

    果然,文方博被文筠问得张口结舌,过不片刻,满腔怒气梗塞在喉,积不得发,青筋暴露,双目绽红,很有生化危机的风范。大小姐与他对视半晌,嫣然一笑,转身便走,文方博竟然不敢去拦。

    此情此景,顿时将初见时这人给我留下的一点好印象彻底消灭殆尽。做人可以凶残,可以不仁,但不能**。脑残无药医,古人就有论述。

    赔罪一事不了了之,文方博被长女公然顶撞,无颜久留,干脆带上夫人赵氏狼狈回归云杭。而这两人走后,文家的凝重气息总算是泄了。

    二楼书房,我听到姐妹的谈话。

    “姐姐,你真的打算脱离文家?”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以前你从来没有和父亲说过那样的话,我以为你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如果你下定了决心的话,我会支持你。”

    大小姐沉默良久,笑道:“我不会离开这个家的。”

    “那么,你真的要嫁给孟玉僚?”

    大小姐说:“不一定啊,走着瞧吧。父亲以为联姻就能解决一切,未必能够如愿呢。文家眼下的问题,或许比我们先前所预料得更严重。”

    二小姐不愧冰雪聪明,立刻醒悟:“姐姐的意思是,孟家其实并没有联姻的诚意?那他先前的表态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借此机会蚕食文家?而我们所遇的困境,也是孟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大小姐摇头:“别乱说,这些事咱们只能推测,没有证据。只是从今以后,对孟家务必再三提防了……唉,四面楚歌。”

    姐妹的对话点到为止,文筠过问了几句二小姐的学业,便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我正在那里等着,见到我,大小姐微微一笑,说,雇佣兵先生,想不想赚点外块?

    ……大小姐,本人只卖艺不卖身的。

    对面笑容顿敛:“闭嘴!”

    啧,你这也算是求人的态度?

    文大小姐说:“我并不打算乞求你,我不认为你会有同情,怜悯之类的感情。所以我只想与你建立雇主与雇佣兵的关系,在保护小茵的任务之外,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当然,报酬一定会很丰厚,可以接受吗?”

    我以为文家人很讨厌和自由枪骑兵打交道的。

    大小姐认真地点了点头:“直到现在,我依然厌恶这种感觉,但很显然我别无选择。”

    “这话实在,我喜欢,你想要我杀谁?”

    文筠说:“我不需要你杀人……”

    那我走了。

    大小姐连忙拉住我:“等下啊,我听小茵说你除了杀人,也很擅长网络技术,对吧?”

    嗯,pk,raid,farm,我都是一流高手。

    大小姐见我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合同,交到我面前。

    “签了吧。”

    我拿起来看过,然后随手撕成碎片,扔进纸篓。

    看,我还是个很环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