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皇长孙

木子蓝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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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东征大军粮尽,被迫还师,二十一日,高颎、杨谅、王世积率军回到临渝,可此时回来的兵马只有不到三万人,加上水师的几乎全军尽没,三十万东征水路大军,最后十出一还。。

    随着东征大军的大败而还,整个京师大兴城也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天子连日来的阴沉表情下,酝酿着雷霆之怒。自十八年前登基以来,杨坚平内乱,定天下,南陈西梁一个个臣服,连强大无匹的突厥汗国也在他的手腕之下分裂。但杨坚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偿到了败果,而且还是在一个小小的高句丽的手里偿到的。

    高句丽不过是辽东一小国,虽然立国五百年之久,借着中原这数百年来的内乱纷争,招降纳叛,不时的侵袭,扩充了不小的实力。可在杨坚看来,那也仍然不过是几十万户,几百万人口的蛮夷小国而已。想当初上任高丽国王高汤在齐灭后暗中与陈联盟,他给高汤下一道旨说王谓辽水之广,何如长江,高丽之人,多少陈国?朕若不存含育,责王前愆,命一将军,何待多力!殷勤晓示,许王自新耳。宜得朕怀,自求多福。一道旨意到辽东,吓的高汤终日惶惶不安。

    可现在,三十万大军的大败,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自己的脸上。

    这次的东征,出征前有许多臣子反对,包括宰相高颎,以及晋王杨广和尚书右仆射杨素等也隐晦表示出征太过匆促。可当时杨坚根本没有想到,三十万大军出征。居然还没接仗,就全军败没了。他执意发起这次东征,其实根本没有想过要真的灭掉高丽国。这次东征,在他的计划里,其实更多的是一次震慑行动。大军开赴辽水,攻占一两座辽河边的大城,然后挫败一两支高丽军,也就足够了。那时就能凭此震慑住高丽新王高元,让高丽老实几年。

    杨坚也没有想过要去占领长白山的穷山恶水。至少在他看来不应当是现在,起码得等彻底的打服了突厥人再说。

    出征高丽,其实只是接下来北征突厥的一次前哨战而已。目的只是为了震慑住高丽,让大隋全力对付突厥时,保证他们不会在后面搞小动作。一次简单的出征,结果却是这么收场。

    这次出征本来打算让晋王挂帅。然后让杨素一同挂帅。让高颎为长史,以史万岁为前锋,贺若弼统领水师。可最后他选了汉王谅挂帅,让高颍为长史,上柱国王世积为陆路元帅,周罗喉为水师统领。结果却败的如此惨,杨坚开始在想,也许当初坚持让杨广和杨素、史万岁、贺若弼几人统军。结果可能就会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中生根,就再也挥之不去。对于最宠爱的么儿汉王谅。杨坚也不由的充满失望,甚至连带着对于信任了几十年的重臣高颎,也开始生出不满。

    东征军刚败退回国,高元的使臣就已经快马赶到了长安,送上了高元的臣服表章,高元上表谢罪,自称辽东粪土臣元。这道表章虽然表面上让这次失败看起来勉强有了一个结果,但在杨坚的眼中,这份表章却更像是高元那个小子的一个**裸的嘲笑。

    虽然心中万分不满,可杨坚却只能压下要再征高丽的打算,以这道表章为台阶放下此事。

    相比于小小的高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敌人摆在眼前。

    “东突厥都蓝可汗的使者去了西域,和达头可汗密谋联合!”

    一个最让杨坚忌惮的消息终究还是传来了,最怕什么,往往就会出现什么。自大隋立国起,就与突厥纠缠不休,这些年来,通过合弱离强的策略,大隋对突厥就秉持着一个策略,那就是分化突厥人,绝对不让他们统一联合起来,开皇三年成功让突厥一分为二之后,大隋这些年对突厥就一个手段,谁强就打谁,东突厥强就联合西突厥打东突厥,东突厥强了,就联合西突厥打东突厥。可现在,东突厥的都蓝居然要联合西突厥的达头,这是最触动大隋的敏感神经的举动。

    绝不可容忍!

    一个联合起来的突厥的强大,是大隋上下所有人都清楚的重大威胁。当初突厥强大,北周和北齐只能争相讨好突厥人,进贡和亲不断,突厥可汗佗钵甚至得意的说,我在南两儿常孝顺,何患贫也!当初强大的突厥不但是整个中原人的心中的恶梦,甚至连西方强大的波斯和罗马,也都被他们威胁着。

    突厥与高丽,何轻何重,杨坚看的很清楚。不管心中如何愤怒,杨坚都得放下猖狂得意的高丽人了,大隋必须全力准备应对这次东西突厥的联合,必须强硬且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打压下去。

    “特授易风使持节武州总管诸军事,武州刺史,许便宜行事,超拜大将军勋位,赐广宁郡公爵位,食邑三千户,实食封八百户!”

    杨坚把刚上路前往怀荒传旨封赏的舍人又紧急召了回来,颁下了对怀荒易风的新封赏。这个封赏是前无先例的,不过满殿臣子却没有谁公开站出来反对。征东军的大败,加上东西突厥的联合,使得整个朝堂上的气氛极为的沉重,谁都知道这次大隋面临着极大的挑战。眼下大隋已经没有余力却管高句丽人了,甚至大隋对于易风这样原本只是北疆的一绿林,也得厚封重赏,只为他手上有十几座城,万余人马,给他们封赏,可以让他们为朝廷效力,为朝廷守住幽州的西北门户。以往魏齐之时,突厥入侵,就曾经多次从怀荒入侵幽州。更何况,现在京师中有一个流言,有人传说这个易风其实是晋王的私生子,他能够短时间崛起于北疆燕山。其实是晋王在后面全力支持。但也有人说,易风其实是太子和已故太子妃元氏的嫡子,早年被人北齐余孽掳去。直到如今终于相认等等。尽管流言不同,但这个易风却都是天子之孙,所谓空穴来风,这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无风起浪。因此,当天子宣布改封易风为武州总管、刺史的时候,并没人反对。于公,眼下大战在即。易风手上有城有兵有人,给他个官,让他为朝廷守住坝上。屏蔽长城,也有很大作用。于私,不管他是太子的嫡子,还是晋王的私生子。他也都是天子的皇孙。大家更没必要却反对了。

    “以怀戎怀安二县新置妫州,屈突通改授妫州总管、刺史......”

    杨坚的第二道旨意,却是把原来调任武州的一众官员,全都改换为妫州的官员。从这道旨意也可以看出,其实天子也并不是完全把燕山北面的事情交给了易风。他玩了一手很漂亮的权谋,以长城为界,长城外的坝上,新置武州。易风成为武州总管、刺史,可从另一面看来。其实易风管辖的地盘依然是怀荒那一块,只是从怀荒县令升为了武州刺史,怀荒镇将升为了武州总管。地盘没变,官职爵位晋升而已。同样的,两道长城内的那一块地盘,依旧是由朝廷派出的屈突通等人统领,这既可以是看做朝廷对怀荒的支持,也可以视做一个防范。但不管如何,朝廷确实把防御线向前推进,从第一道长城推进到了第二道长城,甚至让易风统领所部怀荒人马,屏蔽在第二道长城之外。

    与此同时,杨坚陆续下达了一连串的旨意,进行了大规模的人事调整任命,基本上都是整个北方一线,自西北的河西地区,到东北的幽营,朝廷全力备战,准备与突厥再决雌雄!

    下朝之后,杨坚回到后宫,皇后独孤伽罗等候多时,一见到他立即迫不急待的挥退左右。

    “最近朝野有个流言,不知至尊听到没有?”

    “嗯。”杨坚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究竟如何?”独孤氏追问,如今流言蜚语四处传播,独孤氏也早有耳闻。若是一般的传言,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却是涉及皇室,而且还涉及到两位皇子的流言。有人传易风是太子与元妃所生的嫡子,也有人传是杨广早年在外所生的私生子,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谁也弄不清楚。可独孤氏却不能不去管它,“当初元氏带着须弥回元家省亲,结果却雪中翻车,两岁的须弥竞被车辗夭折,我记得当时那孩子找到时已经被车轮辗压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难道说,那个找到的孩子并不是须弥,而是被人李代桃僵?”

    “当初那事情确实很蹊跷!”

    须弥是太子杨勇和太子妃元氏所生嫡子,金刚经说,身如须弥山王。须弥山是天竺、震旦乃至三千大千世界之最高最大神山。按当时的习俗,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有一个佛名,须弥就是杨坚亲自给嫡长孙取的佛名。

    “如果那孩子活着,如今也有十八岁了。”独孤氏道。须弥出生之日,正是大隋立国之时,因为此事,杨坚和独孤氏都越加的喜欢这个嫡长孙。十六年前元妃带着孩子省亲,半路车祸,孩子没了。太子和元妃感情从此不睦,太子妃不再理太子杨勇,杨勇也因此多纳宠妾,这些年,与诸多妾室连生了十个儿子,甚至数年前太子妃突然暴毙,有传言其是死于太子宠妾云氏下毒。

    杨坚取出一副画,打开。

    “这是朕让画师亲至怀荒,回来后画成的易风画像。”

    画卷打开,独孤氏失神惊叫。

    画中的人物正是年青,俊美丰神美姿仪,独孤氏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经清楚的明白,这个孩子确实有皇家血统。他和年青时的杨坚长的很像,甚至仿佛一个模子中倒出来的。自然,他和曾经的太子杨勇也很像,只不过如今杨勇有些发胖,因此看起来,倒是跟晋王更像一些。

    独孤氏也不由的想到另一个传言,说易风是晋王广的私生子。不过独孤氏算了算,这易风的年纪看起来跟须弥的年纪相当,说是十八岁正好。可十八年前,晋王广不过十三岁。而且,若是仔细的看,会发现易风除了长的极像杨坚父子外,眉眼间还有丝元妃的相貌特征。

    “这就是须弥!”独孤氏肯定的道。

    杨坚也是点头,自听到传言后,杨坚就立即秘密派出了画师快马加鞭赶往怀荒,秘密观察易风,然后画下这副像带回。看到画像的第一眼,他也和独孤皇后一样,已经认定这个易风就应当是须弥了。“朕派人仔细打探了一下易风的情况,易风六年前出现在代北,当时独自一人力博猛虎,杀虎负伤,燕山猛虎盟主慕容恪救下了易风,但易风伤好后却对之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随后慕容恪收易风为养子,从此成为燕山绿林一员。直到年初,易风南下江淮,结果在江南又遇袭击,被北齐高家的那个白发女娃给救了,易风再次失去之前六年的记忆,后来稀里糊涂的跟高家那女娃成亲,后来被二郎围拿高家时一起抓住...”

    “广儿没有见过易风?”

    独孤氏问,如果杨广见过易风,那肯定早就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了。

    “我派人去问过晋王,他回复说当时拿住高家姐妹后,并没有注意到高家赘婿的易风,后来高家姐妹受招安,易风派去招降高家余部,因此也就没有发现这事。”

    “如果易风真是须弥,那可是我们的嫡孙!”独孤氏叹道,太子杨勇自须弥‘夭折’后,一直没有嫡子,虽然生了十个儿子,可全是与妾所生庶出。更让独孤氏难以接受的是,太子的长子不但是庶出,而且其长子的母亲云氏,是工匠之女。这还不算,云氏还是那个工匠在外的外室私生女,最让独孤氏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工匠的私生女,是那个工匠送给太子的,一开始是太子在宫外的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然后怀上长子在宫外所生。这样一个贱妾,一个野合私通所生的庶长子,独孤氏和杨坚,都难以接受将来他要成为大隋的太子,甚至是天子。

    “此事还得再观察。”杨坚道,虽然他心中也已经认定易风极有可能就是当年本应已经夭折的须弥,可这种事情,却是马虎不得。万一有半点差错,那可就悔之不及。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也还得仔细考虑之后的安排。要知道,如果易风真是须弥,那他可就是皇家的嫡长孙,这个身份,太不寻常了,不得不小心谨慎。(未完待续。。)R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