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析案情拨云见日

独眼河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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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为止,和模拟画像能对上号的,一共有三个人,第一个人是常贵太,第二个人是芮和平,第三个人就是这个濮正权,常贵太和芮和平已经被完全排除在外。常贵太还活着,芮和平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濮正权除了相貌和“7.5”沉尸案当事人相符以外,其它方面确实靠不上边。

    陈杰之所以对这个濮正权感兴趣,除了濮正权和画像非常想象之外,主要出于是职业的敏感。当然,陈杰的职业敏感并非空穴来风,陈杰从濮正权的身上嗅出了一点味道。第一,濮正权的年龄和常贵太的年龄都是四十岁;第二,濮家抱养濮正权的时间是一九六三年,而常贵太的父母家里面揭不开锅,把常贵太的弟弟送给了别人,时间也在一九六三年,这不应该是一个巧合;第二,濮正权的长相和画像非常接近,那就说明濮正权和常贵太的长相非常的接近,而濮正权和常贵太是同龄,濮正权和常贵太有没有可能是双胞胎兄弟呢?让陈杰产生这种联想是有媒介的,陈杰在杨振宇家看到了杨振宇的双胞胎外孙;今天早晨,陈杰一行又在高有贵家看到了高有贵的双胞胎孙子。兄弟之间,在相貌上可以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但不可能完全一样,双胞胎就不同了,双胞胎几乎完全一样。

    “可以,你们是在办案子,什么规矩都得往旁边让一让。我现在就领你们到何秀姑家去。”

    于是,陈杰一行七人和高有贵握手告别,在濮德旺和濮正阳父子的带领下去了何秀姑家。

    在麒麟村的西边有一个渡口,过了河,走几分钟就是何秀姑的家——何秀姑的家在麒麟镇卫生院的后面一条巷子里面。

    陈杰派左向东和张强将停在挂面厂大院里面的汽车开到卫生所的大门口等候;其他人则坐船过河。

    濮德旺领着大家直接去了渡口,濮正阳去喊摆渡人,因为雨下的比较大,摆渡人一般不会呆在渡口。

    大家在渡口等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濮正阳领着摆渡人来了。

    摆渡人是一个年已古稀的老者,他在渡口撑了几十年的船。麒麟村和麒麟村以东的村民到麒麟镇去,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是落马湖的湖堤,一条路是走渡口,比较而言,走渡口要少走很多路——节省很多的时间,所以,一般人都会走渡口。

    摆渡人叫濮存恩,他是濮德旺的堂叔。

    陈杰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既然濮存恩在这里撑了几十年的船,他接触的人一定有很多。在上船之前,陈杰借濮德旺父子俩的雨伞,把模拟画像拿出来让濮存恩看了看。

    老人一眼就认出画像上的人就是濮正权,老人对濮正权太熟悉了,小学和中学,濮正权都是在麒麟镇上的,他在麒麟镇上了多少年的学,就坐了濮存恩多少年的渡船。特别是读小学的时候,濮正权一天两个来回,要坐四次渡船,可以这么说,濮正权是和濮存恩接触最多的人。

    濮存恩说的第一句话也非常耐人寻味:“这不是正权那娃吗!我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这么多人都认为画像上的人就是濮正权,陈杰就更不能等闲视之了。前面,同志们在调查中遇到了两个和画像非常相似的人,但都被同志们一一排除了,所以,只要遇到和画像上的人非常想象——或者非常接近的人,他就不会轻易放过。

    几分钟以后,渡船到了河对岸,一行人告别濮存恩,一路向西,直奔何秀姑家。

    何秀姑正好在家,看到濮德旺父子俩和模拟画像以后,何秀姑已经明白濮氏父子此行的目的了。

    何秀姑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婆,人长得很清瘦,但精神矍铄,身子骨非常硬朗。老人不但耳聪目明,而且思维非常清晰。

    刚开始,何秀姑拿所谓的规矩搪塞陈杰和赛所长,而当陈杰阐明利害关系以后,何秀姑仍然执迷不悟。

    在去何秀姑家的路上,濮德旺说,何秀姑的职业是接生婆,做领养小孩的中间人是她第二个职业,因为她是一个接生婆,所以,她有做领养孩子中间人的便利条件,比较而言,做领养孩子的中间人获得的报酬比当接生婆的报酬要多得多。何秀姑靠那些所谓的规矩赢得了信誉,她是靠那些规矩吃饭的,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破坏她所谓的规矩。

    濮德旺知道何秀姑顾忌什么:“三姑,是赛所长他们一定要见您一面,他们是在办案子,我们也不好拒绝,自从正阳离开我们以后,我们就不再想他了,赛所长他们是为案子来找您的,赛所长,陈队长,我们父子俩也该回去了——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开席呢。”濮德旺站起身,准备抬腿往门外走。

    濮正阳也站起了身。

    何秀姑站起身,拦住了濮德旺父子俩:“濮主任,莫生气,请坐——请坐下。也罢,这件事情既然和人命案子有关,那我就破一次例,赛所长,陈队长,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三姑,我们想知道,濮正阳的生父生母到底是谁?”陈杰道。

    “是湖心洲的常家路和桂庆红夫妻俩。”何秀姑望着濮氏父子道。

    陈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濮正阳的生父生母是湖心洲的常家路和桂庆红夫妻俩,这和陈杰的猜测和假想越来越接近了。

    “三姑,您认识常贵太吗?”

    “认识啊——在麒麟镇这地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常家路、桂庆红夫妻俩和常贵太是什么关系?”

    “常家路和桂庆红是常贵太的父母啊。”

    陈杰的心脏提到嗓子眼上来了:“常贵太和濮正权之间是什么关系?”

    “是兄弟——他们是孪生兄弟啊。常贵太是哥哥,濮正权是弟弟,濮正权到濮家之前,名字叫常贵和。”

    “常贵太的牙齿和耳朵有什么特点?”

    “常贵太的嘴里面有一棵瓜子牙,左耳朵上有一个肉瘤。”

    “濮正阳呢?他的牙齿和左耳朵有什么特点?”

    “这——我最清楚了,他们兄弟俩都是我接生的,濮正阳没有瓜子牙,左耳朵和正常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时,我要是抱走哥哥贵太的话,濮家人肯定不会要。”

    谈话进行到这里,陈杰反而有点糊涂了,常贵太还活着,这说明死者肯定不是常贵太,可他会是濮正权吗?好像也不是,因为濮正权的嘴巴里面没有瓜子牙,左耳朵上也没有特别的记号。

    “那么。濮正权离开濮家以后,有没有到湖心洲去找过自己的生父生母常家路和桂庆红呢?”

    “没有,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没法找。有一回,我到湖心洲一户人家去接生——这户人家就是住在常家后面的冉如宝家,桂庆红正好在冉家帮忙,她把我叫到冉如宝家的菜园子里,她含着眼泪问我,他们家的贵和生活的怎么样?她并不想知道贵和在什么人家,他只想知道孩子生活的怎么样。其实,她问我的时候,贵和已经离开了濮家。我说什么呢?如果我把实情告诉她,她一定很伤心。我只告诉她,孩子生活的很好,叫她放宽心。其它,我什么都没有说。如果她见过贵和的话,她就不会向我打听贵和的情况了。贵和离开濮家以后,濮家人找到我,我借到到湖心洲去接生的时候,暗地里打听过,贵和确实没有到湖心洲找过自己的生父生母。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如果贵和去过湖心洲的话,左邻右舍肯定会知道。”

    “常家路和桂庆红有几个孩子?”

    “他们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儿子——是活活饿死的,送人一个儿子,就剩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是贵和送人以后生的。”

    “常贵太有几个小孩?”

    “常贵太有三个小孩,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今年十二岁,在麒麟镇小学念五年级,住在她小姨梅招娣家,小女儿今年八岁,儿子今年十岁,两个人都在湖心洲小学念书。”

    “常贵太的父母还健在吗?”

    “贵太他娘还健在。”

    “常贵太的大女儿和儿子叫什么名字?”陈杰问。

    “不知道,我跟常家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走出何秀姑家,和濮氏父子告别之后,陈杰给欧阳平打了一个电话,欧阳平听完了陈杰的汇报之后,沉默良久,然后道:“老陈,这个情况非常重要,你们先回来,我们一起好好研究研究。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吃过中饭以后,欧阳平召集二队的同志们开了一个案情分析会,郭老也参加了,应邀参加的还有刘大羽和简众山。

    郭老、刘大羽和简众山对案子很关心,这两天,他们一直在翻阅琢磨“7.5”沉尸案的所有材料。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听了陈杰补充的新情况以后,郭老和刘大羽有了新的想法。

    第一个发言的是郭老:“常贵太这条线,我们已经查得非常彻底了,按照常理,当我们确认常贵太还活着的时候,这条线的调查就应该告一段落了,可欧阳还不罢休,不但查出常贵太在芜湖开饭店的情况,还派大羽他们到芜湖去了一趟,见到了常贵太本人。欧阳已经非常谨慎了,可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常贵太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这个情况,我们之前是不知道的,所以,我觉得还要顺着常贵太这条线继续查下去。”

    李文化还有些迷惑:“我们在芜湖亲眼见到了常贵太,年龄,身高,瓜子牙和左耳朵上的肉瘤,事实已经证明常贵太确实还活着,事实也证明常贵太和‘7.5’沉尸案的当事人毫无关系。”

    刘大羽已经听出郭老的弦外之音了:“现在不是又出现了一个和常贵太一模一样的濮正权吗?我们看到的常贵太会不会是常贵太的同胞兄弟呢?”刘大羽说的非常直白,他的猜测也很大胆。

    “濮正权的长相确实和常贵太一模一样,但濮正权没有瓜子牙,耳朵上也没有肉瘤。”董青青和李文化的想法是一致的。

    “濮正权要让我们把他当成常贵太,并不是一件难事?”达方圆道,在召开案情分析会之前,可以这么说,在何秀姑说出濮正权就是常贵太的同胞兄弟的时候,达方圆就开始思量和琢磨这件事情了。”

    “方圆,把你的想法说出来。”陈杰道,达方圆从事刑侦工作很多年,他好像已经从新情况中闻到了一点味道——凭借的也是职业敏感。

    “没有瓜子牙,可以有瓜子牙,至于肉瘤吗,如果他想有的话,这——也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濮正权就是常贵太的话,那么常贵太有可能就是‘7.5’沉尸案的当事人。”左向东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濮正权就有可能是杀害常贵太的凶手。”董青青似有所悟。

    “濮正权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哥哥常贵太呢?”李文化道。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濮正权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且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还知道常贵太是他同胞哥哥,并且在芜湖开饭店发了财。于是杀了常贵太,并且取而代之。”刘大羽道。

    “这种设想太过大胆,濮正权要想取代常贵太,肯定要过常贵太的母亲桂庆红、老婆的梅望弟和三个孩子这道关吧!虽然两个人的长相一模一样,但性格,行为习惯,肯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外人发现不了,母亲桂庆红和老婆梅望弟肯定能发现。”

    “如果是濮正权和梅望弟合谋杀害了常贵太呢?”

    “有梅迎双配合,老人和小孩就比较好糊弄了,常贵太的三个孩子都很小,最大的只有十二岁。”

    “我还有一个疑问。”李文化道。

    “什么问题?说出来。”陈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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