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回 大将张飞

银色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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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泰纵情驰马而行,山林间回荡着他豪爽的大声笑。

    张翼、张嶷两人背叛谋逆,对于周泰的心境有一个不小的震动,本来经由此一事后,周泰对于是否招降刘备麾下诸将开始存疑起来,不过得由魏延屈身俯就,周泰再无复前数日前那般忧患心思。

    只能说张翼、张嶷两人未得时,徒耗了自己一片心思,也未能得两将真心相随。

    而这魏延不同,他是逼不得已才会降向自己,比起张翼、张嶷两将,得一魏延似乎更为合算。

    魏延的武艺不在己下,又兼此人颇有谋略,从他据守梓潼月余时间,便能看出此人确有大将之才,自己用之,当能如虎添翼。

    在周泰身后的便是魏延,审配辖三千众留守绵竹关,魏延故而率兵相随,助周泰进取广汉,继而图谋成都。

    如今失却了绵竹关,成都就彷如是被扯落遮羞布的美女,一览无余,凭借周泰采摘。

    刘备至此,再无复能有余力进图他地,困守成都是他惟一能够选择的谋略,他派遣前往曹操那里的黄权,于路也被周泰抓了,然后放下。

    周泰如此为之的缘由之一是想让黄权回成都劝谏刘备,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天下大势面前,刘备就算有大才,亦不能阻自己兵势攻城;

    其二便是周泰于此刻不想留此等人在身边,以免忠奸分不清,到头来害人害己。

    出绵竹关之前,审配已经讲的非常明白,此时最要紧要之事便是攻克广汉郡治所雒县,占据此一县城之后,方可稍解大军缺乏粮草的困境。

    凭借周泰一万余兵马,据守有余,进取不足,值此绵竹关刚刚陷落之际,雒县的守将得闻必然心神震动,不敢出城鏖战,因此若是城池不可得,便可收割城外庄稼,以做军需之用。

    有了粮食之后,或出兵阻截刘备援向江州的军马,或以蚕食的方式,逐步攻占瓦解成都周边的郡县,然后,静待陈翎攻陷江州,提兵来成都。

    想到这里,周泰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这天下四方势力,过了今年之后,或许就只剩下温侯吕布,曹操、孙策三家了。

    本来准备着要打上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想不到在黄忠退回城中之后,法正随即就号令全军退兵了。

    陈翎惊讶,此战首功当为薛兰,若非是他制造出了这么数十架巨大的攻城器械,法正有坚城在手,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就撤军离去。

    惊讶的同时,陈翎亦有些失望,法正见机退兵,所耗损的兵卒不多,也就是说自己提兵前往成都,定然会遇上一场大战。

    刘备是一个过惯颠沛流离生活的人,在陈翎的心底,很难将他刘备想象成为一个城破自刎的人物,他或许会在自己攻入城中之时,便脱身而去。

    也或者,本来有了一州之地后,亦不能借此重兴汉室,刘备心灰意冷之下,会誓死与成都共存亡。

    想着这些,陈翎看着自己麾下诸将逐一攻入城中,不久之后,在这江州城头便升起来新皇的旗帜,陈翎见之,心慰之。

    黄权回至成都,面见刘备,哭告于地,刘备听他捶胸顿首言道:“主公,魏延投了那周泰,如今这奸贼正带着…”

    刘备颓然落座,手中所持的公文撒落一地,黄权见之,心中知晓此际主公心气难平,怕再言或会气坏了刘备的身体,乃顿口不说了。

    过了良久,就在黄权惶惶之时,侍立一旁的徐庶突兀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向着刘备拱手言道:“主公,此刻不是谈论其他事宜之时,主公,门户不在,还请及早做筹划。”

    徐庶是有大才之人,刘备此刻彷如是抓到了一救命稻草,幡然醒悟过来,急问向徐庶言道:“元直,可有妙策退敌?”

    如今成都所有的兵马将卒加一起,才得二万余,三万不到,若是在早期,众人心中对未来俱有期盼的念想,不用主公、自己用强、激励亦会一一出来为君上分忧。

    可现在,风光了仅止有数年,自关云长战死襄阳城下,主公兵败白帝城之后,众人众将的心气早已不再,更兼前数日斩首了不少原川中将,局势实在太过复杂,徐庶再能,也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感。

    见徐庶无语,刘备眼中露出失望的神情,他长叹一声,掩面而泣,哭道:“魏文长我待他不薄,为何背叛我?”

    殿中人不少,除了徐庶、黄权两人之外,还有张松、刘巴、吴懿等以及张飞。

    若是在过去,张飞若是见着大哥刘备如此一番脸面,定会拍案而起,暴喝一声道:大哥毋庸忧虑,待某前去如何如何。

    但现在,经历一次折臂之痛,又兼整日胡喝烂醉,张飞早不复昔日那般雄壮气魄,听得刘备的哭声,张飞抹了一把眼泪,环视了一遍殿内众人,恨恨一跺脚,转首就走。

    眼见张飞不说一句就走,刘备深知三弟的性情,生怕又出事端来,乃拿衣袖擦拭了一把眼角,急令张松言道:“永年,你跟上我三弟,莫要让他闯出祸事来。”

    张松一脸的郁结,躬身向刘备施了一礼,匆匆出殿,向张飞追了过去。

    张飞出了殿宇,来到外间仰天大喝了一声,从侍者的手中接过缰绳,便纵马向城外屯兵之地而去。

    此刻,大哥心中想的是要退敌,军师心中无策,那么就由我张飞来为大哥奉上最后一份力量罢。

    解开早已无痛感的臂膀,使劲用力握紧,使不上任何一点力气,张飞怒恨,口中喃喃暗骂道:“许褚许仲康,下一次见面,我必纳下你的头颅!”

    张飞纵马驰行甚急,稍慢一步出殿的张松,瞧着张飞的背影远去,却不能靠近半步,很是气恼,暗自怒骂道:“张飞你这个匹夫,昔日自呈勇恃强,如今这大难临头之际,你这折了一臂膀的废人,不好好的待在自己家中,却这么急着赶马胡闯,所为何?”

    张松、张飞两人一前一后先后离城,来到城外军中重地。

    此地的兵马本来就是张飞所领,张飞一路无阻进得军帐之后,便开始施号发令,聚集兵势,欲开拔出征。

    随着张飞的一道道的命令发下去,军帐中的将校不断出出入入,待等张松到达这里之时,张飞就差粮草一项大事还未有定夺。

    既然要领兵出征,无粮的情况之下,不能行远,只能在成都的周边巡视,防止周泰等人的抢掠,若只是防备敌军抵近,也毋需张飞亲自过来,只需他一纸文书下去,便能令一将校率上一哨人马出城巡视。

    可现在的张飞起意要帅军与周泰等人一决生死,怎能就在成都周围彷徨?

    刚巧有人来禀,张松进营,张飞听闻大喜,乃传令让张松进来。

    张松是有权调拨粮草的人物,此时此刻,张松刚巧来此,莫非是老天不绝炎汉,要让自己来为大哥解忧?

    想到这里,就在张松含怒撩袍进入军帐之后,张飞不等他作揖说话,便开口言道:“永年,你来的好,快些过来,帮我签署了这粮草公文,好让我早一刻出兵与那周泰大战一场。”

    本来欲开口劝谏张飞回城,静待诸位智谋之士与主公想出策略之后,再做其他打算,在听得张飞这么一句话后,张松突兀眼前一暗,心底悲叹一声,这是老天要绝炎汉啊!

    攻拔了绵竹关,再收降了魏延,周泰的气势正旺,此时出兵,若是张飞依然是昔日那一员猛将,张松自思或有可能就此退了周泰的兵马,再进一步,说不定张飞能够阵斩了周泰也说不定。

    但如今,他张飞只不过一废人!

    论起军中事,毫无兵略可言,只是一依仗蛮力的匹夫而已,若非是主公的三弟,自己何苦来此见他?

    默默无言了片刻,张松在张飞的等待中,开口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没有忍住,张松上前一步拱手言道:“将军,此际你还是那周泰的对手吗?”

    听得张松这么一句话,张飞作色怒道:“张松,你敢小觑于某?”

    “呵呵…”张松轻笑一声,捋须翘首,回道:“张飞,你可知方才转眼间,你就已经犯下了数罪?”

    张飞拍案而起,大眼圆瞪向张松,喝问道:“我张飞何罪之有?张松,今日你若不说个明白,道个清楚,就不要回去了,待在我军内监中罢。”

    轻掸了一片灰尘,张松捻着吹了一下,乜视张飞言道:“无令便出兵征伐,若非是主公以义气为重,谁能保你?”

    不待张飞来到自己身边,以武勇相要挟,张松屈指接着说道:“其二,强令我为你签署调拨粮草一事,张飞,你以为这些粮草是你自家所有,还是如何?”

    听得张松的话,张飞怒而发笑,身形暴涨起来,从武器架上取下丈八蛇矛,向着张松喝道:“某一心为大哥的事着急,难道还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