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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新雨 第四十三章黑夜
“至少，该先为活人想想吧。”
赢落看了看君子谦一眼，听他这般说，轻声道：“或许你是对的。”
君子谦伸手指向那艘海面上漂浮着，在黑夜中散着些些光明的小舟，说道：“那个是我弄来的灵舟，是用灵力驱使的，即使不会操船，只要灵力足够也是一般无二的。”
“那你呢？”
“我？”君子谦一笑，说道：“我自然是要回道宗一趟了。”
“嗯。”赢落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
夜色幽暗，这一夜的银月被些云雾遮盖，却是看不清楚了。
君子谦摇晃着酒壶，喝了一口，带起了些醉意，说道：“老实说，我倒也是不怕死。”
“我觉得也是。”赢落回应道。
黑夜凄凄，带着醉意的邋遢青年，似是想起了些什么。
君子谦一笑，笑声中满是自嘲，道：“她死了之后，我很伤心，因为从小时候开始她便是我的唯一，但当她死了，我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为什么她会死？她是无辜的，那么错的是谁？是那个已经被我杀了的人吗？”
“我找不到答案，我离开了宗门，四处的去游历，去寻找，但是，到神州的哪里我却都只看到一模一样的场景，包括在这小村之中，四处来往，我只找的到酒，找的到醉生梦死，却并没有找到答案。”
君子谦黯然的说着，此刻他看上去很是哀伤。
“答案？”赢落问道：“你要找什么答案？”
摇了摇头，君子谦道：“总之我没有找到就是了，所以我开始喝酒，但是渐渐的酒喝的多了，我慢慢发现酒也再不能让我忘却那些东西的时候，却正是凑巧，我遇到了你，还有那个白云观主。”
“生死吗？”
点头，君子谦道：“或许不是，或许是，我分不清楚，但与白云观主交战的时候，我察觉到了生死，那一瞬间，我却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明白了什么？”
第一次，这般许多年之后，君子谦的眼中透出了一丝热切说道：“我明白了，我想找到的答案还没有找到，若是在那之前死了，我怕是就负了她了，我要继续去找那个答案，我一定要找到！”
举杯，对月，青年狂饮。
夜色下，他饮酒发笑，似是癫狂样子，却透出一些思念与决绝。
饮罢，君子谦擦去嘴角的酒渍，对着赢落说道：“就只有一夜的时间了，明天那白云观主就该让其他几个与白云观交好的宗门齐齐出手追杀你了，虽然未必修为极高，但是他们却是势众，不可力敌，至于我·····”
“嘿嘿······”君子谦冷笑了几声，说道：“我名声在外，白云观主自然是不会明目张胆的追杀我，但是他必然是会出手的。”
“······”
略一沉思，赢落也明白那人的厉害，确实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力敌，何况身边又有渔儿，至于林大叔与小渔村此刻却已经是······
握住拳，赢落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对，至少，该先为活人想想，我同意的，你我一道离开吧。”
只是，那紧握着拳的手掌，却没有放松过。
思索了一番，赢落说道：“但·····那个叫做高楼的人呢？”
“你在想他吗？”君子谦有些吃惊的说道，一时间有些弄不懂赢落所思，毕竟此时境况也已经算极是危险了，更何况要面对的是那白云观主，却想不到赢落还有这等闲情。
不过君子谦还是解释说道：“剑宗不同于我们道宗，有入世者之说，你却是不必担忧的。”
君子谦所说不差，而且高楼修的剑炼诀是剑宗九种剑炼诀中的白诀，浑身皆可透出剑气，锋利无匹，旁人想要伤他都难。高楼即便不敌，但是以他的修为，又是剑宗的入世者，必有宝物在身，绝不会那么容易便死的。
君子谦道：“此去，我们便是去那神州之地。”
“·····可以，不过先等等。”
转过身，背着黑夜，赢落慢慢的推开了木屋的小门。
······
······
黑夜色，海潮声。
外边，似乎有一层层的神秘与危险。却是谁会揭开？
察觉到呜咽声响的林轻语，回头看去，但看那平凡的男子站在门口，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虑。
林轻语缓缓道：“那君子谦说的没错，白云观主在神州上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在这新雨诸岛却是无人能够出其右，年轻时候更是与神州的诸多大宗有过接触，见识眼光深不可测，说起来，却当真是极为厉害的。”
“今天，你的话似乎特别多。”
“是吗？”
“算我说错了吧，看来你也是同意了，只是渔儿······”
林轻语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渔儿，说道：“渔儿受了刺激，方才昏却过去，有你的那些灵药，早就没有大碍，很快就会醒的。”
赢落走向前，望着床上的渔儿。
手间，却握的更紧了，指甲似乎隐隐能够刺穿皮肉。
夜色下，随着木门打开，风声掠了进来，门口畔，君子谦略有些酒醉的目光，却是看到了那红裳女子的身影。君子谦暗暗想道：“之前，似乎便是已经觉得有些古怪了，才劝他不要与她过多的接触。”
门外的君子谦忽然说道：“这位姑娘好生厉害的掩息之法，我在门外许久，却感觉不到你的气息。”
话声，随着寒夜的冷风，抚到了屋中。
林轻语依旧神色冰冷，神色间却也不见喜怒，只是手间却渐渐握紧。
而这一颤，却是正好的落在了赢落的眼中，让赢落的神色带起了一丝疑惑。
赢落发现，她好像有些厌恶这君子谦，每每看见，总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其他情绪。
······
······
小舟上，四个人影在黑夜的遮掩下，渐渐的模糊。
那艘小小的舟楫，则在黑夜的浩海之中，飘飘荡荡，摇晃的样子，看上去却很是的脆弱，似乎禁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也就是这样的一艘小舟，却正往着那浩瀚的天府之地——神州，快速的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