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远之殁 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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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远,别理会她们,你只爱我,嗯,你只能爱我一个。

    —*—

    凌晨四点零七分。

    夹杂着雨水的小雪花,在路灯亮起的瞬间,渐渐停止坠落。

    原本还能安坐在车内的人,纷纷推开车门,这又造成了相邻车辆之间的挤兑,一阵喧嚣之后,隐隐的传来坦克声,和军用车那种特殊的引擎声,让原本破口大骂豪门公子和小姐们,都停止了口水战。

    程远,来了。

    “……”韦静正想打开车门下去,莫晨就拉住了她,韦静回头狠狠一巴掌摔在了他脸上,“莫晨!就算你和程远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韦静的泪眼就这么痛恨的盯着莫晨,他摇摇头,“我和他,只是商场上永远的敌人。”

    “放手!我要下车!”

    “……”莫晨强行将她拉过来,“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看你。”

    韦静冷下脸,张口咬住了莫晨的手,“嘶!静静!!”

    莫晨追下车,韦静一口气跑到了路边,挤进了人群中,透过特警队组成的人墙,她看到了程非凡那辆炫白的跑车,车身落了一层黑色的积雪。

    路口的那道白色车灯刚打过来,在场所有就屏住了呼吸,刹那间,特警队的队员发现,这些人全都停下动作,不再像刚才那样,前仆后继的向前涌。

    “二叔,妈,就快到家了。”程非凡放慢车速,他双手抓着方向盘,轻轻的说。

    “程远,我们到家了。程远?”韩愈轻轻的吻了一下程远的额头,哑声道:“到家咯,你怎么还不醒?”

    二十辆军用车分成两队,跟在跑车后,三辆坦克则停在了路口,没有进入这一片住宅区。

    韦静颤抖着揪住自己睡衣的衣领,路灯的光线从高处洒下来,她看到了坐在车后,靠在孟回肩膀上的程远……那张脸,早已苍白如雪,冰冷如霜。

    “不,不……”韦静泪如雨下,拼命的喊:“程远,程远!程远!!程远!”

    她这一开口,不少赶过来的上流名媛们全都怔愣了。作为一直以来程远的仰慕者,这些女人留在锦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希望偶尔能在聚会上见到他。她们大多都在三十岁左右,且都是功成名就的职场精英,今夜盛装打扮的她们,再也抑制不住多年的倾慕,一起喊道:“程远,我爱你!程远,我爱你!”

    特警队的队员们吓了一跳,这些美女们,是都集体疯了吗?“向后,向后~!”他们出声阻止道。

    “程远!我们爱你!我们爱你!”名媛们手挽着手,车开到哪儿,她们就走到哪儿,呼喊声越来越大。

    “程远,我爱你!我也爱你!”从住宅区的阳台上,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大声的呼喊,就像是落入大海的一块巨石,从高处的阳台上,陆续传来更多的哭喊声。

    那些撕心裂肺的哭诉,让那些特警队的硬汉们,也不禁湿润了眼角,几个情绪过于悲伤的名媛当场晕倒,女特警们都忍不住回头,看着那辆缓缓向前开的跑车。

    “二叔,你听见了吗?很多人,希望你醒过来。”程非凡知道,只有两分钟,车就到达了铁门外,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然而,车座上只有韩愈的自言自语。

    “程远,你醒过来!!你醒过来!!”一个凄厉的喊声,从高处的阳台上传来,那女人手里似乎拿着高精度的望远镜,她继续说:“程远!不要丢下整个锦城不管!程远!”

    名媛们仍旧流着泪跟在车后。

    莫晨拉开大衣,从身后抱住了僵立在原地的韦静,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怀中,“静静……静静……”

    程氏的高层恭敬的看向已经开到眼前的那辆车,乔秘书手里的警棍“梆—”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车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看到程远已经冷却的侧脸。

    许进敛下眸中的泪意,他就站在铁门外,看着那辆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

    程依依和程惜走到了车门外。

    程非凡推门下车,眸底的哀伤已经被他收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和平时无异,他看向程依依,姐弟俩对视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姐,二叔和妈妈,回来了。”

    “嗯。”程依依拉开车门,低下头,对韩愈说:“妈,我扶你下来?让非凡扶二叔下来。”

    “不,不,我扶程远,我扶他就㊣(4)行了。”韩愈抱住程远,就是不让任何人碰。

    “好,妈妈,那你慢慢地,好么?”

    程惜站在程依依身后,他惊恐的看着二叔那张白纸般的脸,还有他胸口的血迹。二叔再也不像那个会冲自己发火的二叔了,二叔也再也不像那个假如自己做错事就严厉指正的二叔了……

    “你们都过去,我扶他进去。”韩愈小心的把程远扶了出来,她踉跄了一下,程远的头歪向一边,差点倒在铁门上。“程远……程远?嘘——你们别碰他,他只是睡着了。”

    福伯和范妈看向程依依,“让妈,扶着二叔吧。我们看着点就是了。”

    柳恢走到程依依身边,虚扶了她一把,说:“依依,撑下去。”

    程非凡走到路中央,看向许进和所有公司高层,看向那些哭红双眼的名媛,还有那些也许是来看热闹,也许真的关心自己二叔的人,再看向那些站在阳台上,看不清脸的人……他朝在场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乔秘书留下,其他所有高层,先回去吧,公司的事务一切照常。葬礼的具体日期,会另行拟定,谢谢各位。”说完就立即转过身,大步走进程宅。

    二十辆军用车纷纷开出了住宅区,程锦声的车队,也在这个时候开了进来。

    程非凡推开客厅的大门。

    佣人们都站在一旁,看着生死相依的程远和韩愈。

    “来,程远,我们上楼。”韩愈把程远扶到楼梯口,“来,迈开一步,马上就到卧室了。”

    程远脚上的皮鞋已经被磨烂了,双脚就在这么僵直的垂下

    “来……老公……就迈一步……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