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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老用手掂量了一下纸张，并拂拭了一下墨迹，确定这副画至少画了一年以上。
沉默良久之后，龚老询问道：“蒋队长，你确定这张画是那个鬼面男遗落下来的？”
蒋队长点头道：“我确定，这种画我们村里没有一个人能画出来，而且在鬼面男离开之后我们就在门口看到了，不是他留下的还有谁？”
“秀梅同志！”龚老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把这个人找上你的经过详细说说，半点也不许遗漏！”
秀梅再泼辣也毕竟是个见识粗浅的庄稼人，被龚老突然转变的气势所威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将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蒋队长和秀梅发现金条之后，为了找到金条的买家，不可避免地在打听过程中露了一些口风，但凡聪明一点就会想到他们有可能发现值钱东西了。
夫妻俩也因此又是惊喜又是担忧，金条虽然不大，但也有大几斤重，藏在身上太明显，如果放在家里的话，万一有人趁着家里没人进来将之偷走，那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夫妻俩商量好，让秀梅装病不去上工在家专门看守金条，而蒋队长尽快找到买家。
蒋队长将附近的几个村子转了一遍，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只能前往县城寻找。
走路到县城打个来回要将近两天，再加上寻找买家，没有个三四天回不来，蒋队长便以“秀梅病情越来越严重，他要去县城请大夫”为由请假。
因为他是生产队队长，走之前必须要将队员们的活安排好，所以当天他一大早便来到地里安排各种事项，而秀梅则继续留在家里看守金条。
蒋队长前脚刚走，鬼面男后脚就偷偷进了屋子。
当时天刚蒙蒙亮，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神秘人物摸进了屋子，让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秀梅也吓得不轻，但鬼面男很快扬起了手指，露出了带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让秀梅惊讶之余陷入了疑惑之中。
在秀梅的记忆中，映像最深刻的就是父亲那张慈祥的笑脸，除此之外就是这枚玉扳指了。
幼年的秀梅躺在父亲的怀里，圆嘟嘟的小脸总是碰触到带着丝丝凉意的玉扳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枚玉扳指就等同于她记忆里的父亲。
父亲张宝贵死的时候玉扳指已经不见了，而二十年后玉扳指又重现眼前，秀梅的惊讶可想而知，对于眼前这个鬼面男的身份也颇为好奇。
鬼面男见秀梅情绪稳定了下来，便用沙哑的嗓音道：“张秀梅，果然是你，和宝贵叔长得好像啊！”
秀梅脑海里找不到有关于鬼面男的任何记忆，便出声询问道：“你是谁，我见过你吗？”
“你见过我，但你肯定不记得。”鬼面男言语中充满伤感：“你见到我的时候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把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一旦确定眼前的神秘人物是人不是鬼，秀梅就恢复了胆子，言语也强硬起来。
鬼面男摇头道：“我脸被烧伤了，就算取下面具你也看不清我的真面目，不过我手上这枚扳指应该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说罢，鬼面男将玉扳指取了下来，递给了秀梅。
秀梅正准备问玉扳指的来历，见鬼面男如此主动，脸色稍微缓和。
秀梅接过玉扳指，仔细端详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因为这枚扳指并不是父亲的那一枚。
在父亲佩戴的那枚扳指上，有一个连肉眼都难以察觉的小缺口，那是年幼的秀梅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将玉扳指磕在以前居住祖屋石板沿上造成的。
鬼面男接下来的讲述解除了秀梅心头的疑惑。
鬼面男缓缓道：“秀梅，宝贵叔应该和你说过，我们张家一共有五个分支，几十年前你们就分到了这里，而我们分到了其他地方，因为时局不稳很少有过往来，二十年前我到过村里找你们，结果……”
鬼面男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三十年前那一面居然就是永别，还好你现在活得开开心心的，宝贵叔足以含笑九泉了。”
秀梅闻言恍然，在她小的时候父亲就多次说过，张家曾经是一个北方大族，1894年甲午战争之后，为了躲避战乱不得已分成五个分支，除了主家之外其余四支分散到全国各地。
这点和历史上许多世家大族一样，遇到战乱年代都会分家，避免“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最后全部破碎”的情况出现。
为了方便日后亲人相认，张家的祖上专门用一块名贵的整玉打造了五枚一模一样的扳指分给了这五支的家主，可以说除了这五枚之外世间就再也没有其他完全一样的玉扳指了。
所以即使鬼面男没有露出真面目，秀梅也完全相信他就是自己的亲人，从他称呼父亲张宝贵为“宝贵叔”来看，应该是自己的同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