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七章沈府日子清苦

墨妍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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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汀烟朝门口看去,只见穿着一身青色衣裳的沈随走了进来。 她朝他笑了笑:“沈少爷。”

    沈随打量着易汀烟。这女人之前来跟他爹告状,害他被教训了一顿,他心里是不满的,也极度不待见她,可是看到她朝自己温和的笑的时候,他竟然想起了长姐,讨厌不起来了。

    长姐对他笑的时候也是这样柔柔的。

    再加上这是商寄云的姑姑,沈随决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可是就这么算了他也不愿意。纠结之下,他面无表情地朝她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道:“没有我长姐好看,也没她好。”

    易汀烟怎么会看不出他别扭的样子?其实沈随也挺可爱的。看着他与商寄云说话的语气,她知道他们关系还不错,终于放心了。

    对于沈随的话,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谁知商寄云竟然与沈随争了起来:“明明我姑姑更好看也更好。”

    沈随瞪大了眼睛,不满地看着商寄云。

    易汀烟吓了一跳,生怕他们吵起来,立即对沈随说道:“沈小姐小小年纪就那么懂事,当然是叫人敬佩的。”

    说罢,她又看向商寄云说:“姑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

    她不知道这样的争吵几个月来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商寄云脸上立即出现喜色,跟着易汀烟来到放着包裹的桌子前。好奇的沈随也挪了挪步子,好奇地伸着脑袋看着。

    易汀烟把做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在商寄云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了在城里买的糕点说:“姑姑还给你买了些吃的。”

    她余光扫到沈随朝这里张望,便说道:“沈少爷要吃吗?”

    沈随撇了撇嘴,又朝糕点看了看,说道:“那本少爷就尝两块吧。”说着,他走过来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让易汀烟没想到的是,她本以为沈随这样的高门子弟大概是看不上她买的糕点的,谁知他竟然吃得特别香。

    易汀烟不知道,沈规对于儿子的管教一向是特别严的。自打沈规跟着先生读书开始,就更严厉了。沈规为了治他不爱吃饭的毛病,除了正常的三餐和点心,几乎不让下人给沈随送东西吃,尤其是甜食。

    可是沈随从小被家里长辈惯着,糕点果子尽管着他吃,一下子戒了自然是特别难受的。

    正当他们吃的尽兴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吓得沈随差点噎住。

    手里正抓着糕点,嘴里也塞满了,这连赖都赖不掉。沈随傻傻地叫了声:“父亲。”

    沈规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了开。

    沈随松了一口气。

    “大人。”商寄云恭敬地叫道。

    易汀烟亦走到了前面,恭敬地说道:“沈大人。”不知为何她每回来都能遇上沈规,身为知府,他不应该很忙吗?

    再一看外面,日头已经偏西,她才发现已经不早了。

    沈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发顶,随后又在打量了屋子一番,最后落在了桌上的糕点和烧鸡上,老神在在一笑。

    这一笑委实把沈随吓得不轻,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要让人去请长姐来救他了。

    “看来你是觉得沈府的日子太清苦,怕寄云饿着。”

    听到他语气中调侃的意思,易汀烟脸上一红,低下头解释道:“大人说笑了,我就是顺路买的,没有别的意思。”她不敢看他温和得叫人看不见底的眼睛。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沈规的眼中流露出笑意。随后,他看向沈随说道:“去把今天先生教的《论语》抄两遍。”

    沈随心中一喜,今天先生教的不多,抄两遍也没多少。这惩罚简直太轻了!“好的父亲,我这就去!”他喜出望外。

    沈规又看向商寄云。

    商寄云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随即对易汀烟道:“姑姑,我也先下去抄。”

    一眨眼的工夫,两个孩子都离开了,易汀烟还没弄清楚情况。屋子里一下子只剩她与沈规两人,而且这间屋子还是商寄云的卧房。她更加紧张了。

    忽然,沈规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不必怕我。”

    “大人说哪的话。像大人这样的人,我心里只有敬重,怎么会害怕。”说罢,易汀烟为了证明自己,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她的目光正好与沈规的对上。她的脸一红,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再低下头。

    为了逃离这种窘迫,她想要告辞,可是沈规先她一步开口,说道:“我有事要问你。”

    “大人请问?”易汀烟心中好奇沈规会有什么事问她。注意力转移了,一时间也没那么紧张了。

    沈规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老神在在一笑,道:“先坐下来。”

    易汀烟点了点头,正要找地方坐下来的时候,手臂忽然被碰了碰。

    “坐这。”沈规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臂,似乎是引她在面前的一张凳子下坐下。

    易汀烟一下子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可是看着沈规坦然的样子,就像这种亲昵只是个很普通的动作。他身形高大,稳如泰山,浑身散发着读书人的儒雅和被岁月柔和了的温润。这种经历了少年得志、宦海沉浮的气度与风华,绝不是一个普通毛头小子能比得上的。什么动作在他做来都极为优雅包容,毫无一点轻浮。

    大约是她想多了,他只是把她当小辈,慈爱了一些罢了。

    她只好强作镇定坐了下来。当然,这种镇定只是她自欺欺人,她的脸明明红透了,眼睛里也有些迷茫招人怜。

    沈规的声音低沉醇厚,如经年酿造的美酒,那温和的语气便是沁人心脾的酒香:“寄云的五禽之戏是你教的?”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易汀烟愣了愣说:“是的。”

    每每她露出这种符合年纪的迷糊与娇俏,沈规总是能被愉悦到。他就是看不得这个跟他的月姐儿差不多大的姑娘整日那般故作老成,叫人怪心疼的。他瞧着她的神色,手指摩挲着桌沿缓缓说道:“在我朝,知道华佗五禽之戏的人并不多,大多是懂医术的。”

    易汀烟心里一惊,心里思量了一番解释说道:“以前遇到一个路过村子的赤脚大夫,是他教我的。”

    “哦,这样啊。”说罢,沈规移开了目光。

    听到他语气里的沉吟,易汀烟的一颗心提起了起来。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是他再问下去,她就说其他都不清楚。

    好在沈规并没有继续问,只是那似隔着层雾一样的眼睛里依旧带着一丝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