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谢大定亲

墨妍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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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汀烟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你与寄云还有通信吗”

    沈随答道:“有,我们经常通信。寄云这两年很刻苦。”

    “看来你这两年过得挺好,看起来竟然要比我小了。”沈露月依旧那样端庄娴静,只是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人也瘦了。

    总是被人说没什么变化,易汀烟自己也留了个心,发现的确是这样。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如果真的这样下去,怕是要被人当成要怪了。

    还好沈露月他们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易汀烟看着她,想到她的亲事,心中叹了口气,有许多事想问她,沈露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说:“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阿碧。”

    看到易汀烟和沈露月,顾玄碧很高兴。月子里她又被养得圆润了一些,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

    她的屋子里还有其他女眷,都说陆家和顾家的亲戚。易汀烟和沈露月一一与她们打招呼。陆家人都是知道沈露月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易汀烟。只知道这位是陆怀知和顾玄碧在仁昌城的好友,却不知是什么身份。

    顾玄碧拉着她们看儿子。陆家的大胖小子今日穿得十分喜气,被红色的锦缎包着,脖子里挂着长辈送的金镶玉的锁,襁褓里还塞了很多金饰,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财神。

    易汀烟和沈露月一人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孩子,随后纷纷被孩子抓住了手指。一只手还没她们一根手指大,软软的,力气也小小的,两人心中被触动,越发柔软,都不敢用力了。

    顾玄碧看笑了,打趣道:“平时你俩是最沉稳的,如今却被一个孩子弄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易汀烟和沈露月都在心中叹了口气,被这软软的像团子一样的孩子触动,有些感慨。前者感慨的是自己大约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成亲生子为人母的时候了,后者却在想如果她以后与高辙有了孩子,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她该如何对待高辙的孩子。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顾玄碧拉住了沈露月低声说:“不知沈大人最近忙不忙,想请他给孩子赐个名字。”

    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沈露月被她逗笑了。

    易汀烟心中默默同情了一下陆怀知,连儿子的名字都轮不到他取的。

    见沈露月笑了,顾玄碧才道:“我也就是想想,有些人绝对不会同意的。”成亲那么久,顾玄碧也成熟了,懂得察言观色了。沈露月和高辙的亲事京城无人不知,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怎么劝她。

    她原本格外羡慕沈露月,羡慕她有沈规那样的父亲,却不知最后亲事竟然是这样的。来京城后,偶尔有应酬,顾玄碧与沈露月在一起也见过高辙一回。她隐约觉得高辙对她也不是没有情,却又怕是自己想多了,不敢随便开口说。

    从顾玄碧那里出来后,沈露月一直心事重重。

    席后,易汀烟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沈露月独处,忍不住问起了沈露月她亲事的事情。

    沈露月却不怎么想提,转移了话题说:“都两年多了,你好不容易来了趟京城,什么时候去我家你不去拜见一下我父亲”

    提到沈规,易汀烟的心提了提。她想起了他离开仁昌城前一晚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你很聪明,又自认为很沉稳,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好与对月姐儿的好是不同的,如果你现在想不明白,可以以后慢慢想。

    按理说来京城一趟是该拜访一下他,可是他一个女子单独去沈家拜访他实在不合适,再加上她实在害怕他问起她想得怎么样了。

    想不明白如何想明白了又如何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心中宽慰自己,他那样的人,心中装着波云诡谲的朝政和秀丽的江山,应该想不起她这样无足轻重的小女子吧。

    见易汀烟面带踌躇,沈露月说道:“你把你现在的住处告诉我就好。”

    易汀烟想了想,还是说了。

    沈规出现是在第二天的晚上,那时候易汀烟都要歇下了。

    “本想着你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要带你下馆子的,却不想白天事情太多,到现在才得空。”似乎真的是匆匆赶来的,沈规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只是在外面披了件黑色的薄披风。

    易汀烟没想到他会这么晚来,愣怔了一下才说:“大人可以明天再来的。”

    沈规那双像蒙着层雾一样的眼睛看着她说:“你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我怕晚了一天你就跑了。”

    “我”易汀烟无言以对。她的确是想这几日便回去的。

    “不请我进去”

    如今沈规三十三岁,官拜尚书,比起当年风头更甚。当朝的内阁大学士大多身兼其他要职,沈规如今已是六部尚书之一,入内阁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又是两年的宦海沉浮,他仿佛得了岁月的偏爱,看起来越发儒雅温和,好像只要有人靠近,便会被他那团和气包围起来,是亲近的人便会愈加享受,是敌人便会迷失其中弃甲丢盔。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上,真正厉害的朝臣不是威慑四方,而是收敛锋芒,以柔克刚。

    明明不是敌人,但是被他这么看着,易汀烟觉得自己要弃甲丢盔了。

    请沈规进去后,她给他倒了杯茶。

    茶放在面前,沈规却不动。

    他看着有些局促的易汀烟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回去”

    “自然是要回去的。”易汀烟的声音越说越小。她是个明白人,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她对他只有敬重孺慕,而且他们地位太悬殊了,沈家那样的生活也不适合她。

    她是自由惯了的。

    沈规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笑容说:“我觉得你合适你就合适。我只是鳏夫,说来还是委屈了你个姑娘家。”

    第一次见他这般说自己,易汀烟又是惊讶又是感动,无措地说:“大人,你别这么说。”他这样的男人,怕是许多高门贵族的小姐都想嫁的。

    沈规阅人无数,普通人的心思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如今只是看她一眼,他就知道她是真的拒绝他了。他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不忍心逼迫一个小姑娘,只是叫他这样放下,他又觉得不甘、不忍、放不下。

    自打少年名动京城之后,他鲜少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易汀烟紧张、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等他说话,等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才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说:“你不必怕我,我自是不会强迫你的。你如今二十一了,于我来说还小,可以再想想,只是我却是有几分心急了,无事的时候也会胡思乱想,想再年轻个几岁,等你慢慢想通,陪你慢慢耗。”

    人世间最不可逆转的无非是生老病死,最叫人惋惜的是草木凋零,美人迟暮。

    这是易汀烟第一次见沈规这样无奈,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一切都自有打算。如今看着他这样感慨,她心中生出一股酸楚,眼眶有些热。

    见她内疚得快要哭了,沈规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不要内疚,这与你无关。要怪也不是怪你生得迟了,而是怪我生得早了。再说,如今我沈规正值壮年,你这般伤心,难道真的是觉得我老了”说着,他皱起了眉,像是在重新审视自己一样。

    易汀烟被他逗笑了,心里轻松了一些,对他更是敬仰了。

    沈规对放在心上的人就是有这样宽广如海纳百川一样的胸襟,仿佛所有的不快、所有的困难都被他一人承担了,舍不得让心上的人有一丝负担,竟不知道他那颗深沉如宇宙一样的心能包容多少。

    于他而言,敬仰、敬重甚至敬畏的目光看得太多了。他想从她眼睛里看到的是其他。他虽不是个喜欢强迫他人的人,可是也不代表永远不会强迫。

    沈规转移了话题,提起了谢良。“你来京城见过松何没有”

    易汀烟摇了摇头。谢二已经去找谢良了,她要是再去,三个人碰面多少有些尴尬。

    “不出意外松何要定亲了。”

    “要定亲了”易汀烟有些惊讶。

    沈规点了点头:“那姑娘知书达理,是一门好亲事。”

    既然沈规说是好亲事了,易汀烟便放心了,心中替谢良高兴。有些事情总是要放下的。

    送沈规离开后,易汀烟心中五味杂陈。她担不起他的感情,也担不起其他任何人的,这一世她终是只能一个人过。试问,谁能接受枕边人的模样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一丝变化

    对于自己不会变老,易汀烟越想越害怕。就在她准备在京城再逗留几日便回去的时候,谢二风风火火地找了过来,说马上要回仁昌府。

    易汀烟问了他几遍他都不肯说。直到后来街上传得沸沸扬扬她才知道,谢良定亲了。

    “你哥定亲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她奇怪地问谢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