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四字定天下!

十字坡菜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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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走得很急,林若尘似乎能够感受到他那种,压制不住的郁闷。没有什么怨恨,单纯就是心里想不通,好像还有一点点的恐慌。

    小院在整个山坳的最后,仿佛游离于整个村庄之外。而且这院子的风格,也和村子里的房子不太一样。

    山里的庄子,一般都是用青石砌墙,没有什么起脊,一面斜坡,主要是防备大雨的。

    可眼前的这个小院,连低矮的围墙都是红砖所砌,围墙上爬墙虎和蔷薇绕过,绿藤、红墙,几簇粉色和白色的花朵,显得格外的静谧。

    少年推开木门,就看见一个老者,正躺在院子中的藤椅上,左手一把紫砂茶壶,右手一把大蒲扇,悠然自得地在上面晃悠。

    少年快步走过去,低声到:“太爷爷,你为什么不教我习武?”

    林若尘的眼睛亮了,说句实话,他本以为少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恐怕会大吵大闹。可无论是推门时的力量,还是这说话的声音,都显示,这少年显然没有失去对老者的敬意,所谓的质问,也不过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罢了!

    别说是一个孩子,便是一个成年人,如果觉得被人欺骗,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依旧有可能瞬间忘掉所有的恩情,化为一腔的怒火。

    可显然,这个少年,并没有被这所谓的负面情感,蒙蔽了心智。

    就这样的心性,如果不能在武道上,登临巅峰,上天都不会答应!

    林若尘跟着进了院门,却没有开口,只是将大鱼挂在旁边的一个木架之上,安静地站在一边。

    “阿泰,钓鱼回来了?今天钓到大鱼了吗?”

    老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轻缓,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少年的问话。

    “本是钓了一条大鱼,溜鱼的时候给它逃了,幸亏有人帮忙,才抓了回来。太爷爷,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跟你说话啊?你为什么总是叫我钓鱼,却不肯教我武功啊?人家说,我资质不差的。”

    老者的声音轻柔,没有丝毫苍老的感觉,笑着说:“哦?原来是遇到贵人了。阿泰啊,练武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太爷爷觉得啊,你还是在这里钓鱼,好一些。先让老夫看看,是哪家的小公子,来了我们这个穷乡僻壤。”

    老者说着,侧身望向林若尘的方向。

    林若尘心中一凛。他自认自己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响动。

    可这个老者,不仅清楚地知道他的位置,甚至连他的性别、年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敢肯定,从他进门,老者绝对没有抬眼看过一次。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作为武道高深的武师,林若尘觉得,如果是对自己有敌意的人踏进周围五米的范围,他也能够感知的到,可绝对无法判断对方的性别、年龄。

    更不用说现在的情况,自己连一丝的敌意都没有。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敢怠慢,林若尘紧走两步,郑重施礼道:“后学晚辈,林若尘,拜见老先生。”

    “林木森森,终归一片烟尘。好名字,好名字!生死归处,否泰相交,给你起名字的人啊,有大胸怀!”

    老者在躺椅上颤巍巍地坐起了身形,口中喃喃有声,双眼睁开时,却没有想象中的精光闪动,仿佛就是一个苍老的普通人。

    林若尘却不敢轻视,恭敬道:“晚辈自小跟着父亲长大,十三岁时,成了孤儿。要说这名字,真还不知道是谁起的。如果不是老先生说,晚辈还真不知道,这名字中,还有这样的学问。”

    老者呵呵笑了:“孤儿?天地失其王,谁不是孤儿?公子从华天国而来吧?”

    少年听不懂其中的玄机,见林若尘和老者交谈,却很懂礼貌地没有再追问自己的事情,在旁边的葡萄架下,搬过一条长凳,放在老者的躺椅旁。

    老人伸手指指长凳,笑道:“坐吧,老夫一百年没有见过公子这样的人杰,了无生趣,今天算是有看到些希望啊。”

    “长者在前,晚辈站着就好。敢问老先生,今年高寿?”

    “记不清了,总有一百七八十岁了吧。每日浑浑噩噩,活着无趣的很啊。小公子,坐吧,到了我这个阶段,什么礼仪都没有意义了。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了,不必拘谨。”

    林若尘一点都不怀疑老者所说的真实性,因为老者身上浮动的,几乎已经是大道的韵味,唯有时间可以沉淀。

    在突破天人同律,和天人同魂时,林若尘都模模糊糊地感触过这种大道之意。

    “谢老先生座!礼仪只为自己心安,老先生可以不在乎,晚辈却不能不守。”林若尘施礼,恭敬地坐下。

    少年又搬过一个方凳,提了一壶茶水出来,给林若尘倒了一杯,放在方凳之上,自己却没有去搬座位,就蹲在旁边,双手托住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太爷爷到底多大的岁数了,只知道村里年龄最大的老村长,在老者面前,也要叫一声太爷爷!刚才老者说时,也吓了他一跳。

    人果然能够活到一两百岁?这和长生不老,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吧?

    老者拿手中的蒲扇指指方凳上的茶杯,示意林若尘饮茶。

    茶是普普通通的茶,后味略有苦涩。

    “人生如茶。下者品其香,中者品其苦,上者品其意。小公子,能喝出些味道么?”

    林若尘只觉得老者话里暗含机锋,却悟不透其中的真意,只好苦笑道:“晚辈不通其香,不懂其苦,更不悟其意。算是根本就没有入流吧。”

    “不!真正懂的人,根本就不会再饮茶。一段人生已是难熬,又何必反复品味?”老者将自己的紫砂壶倒转,一股清泉注下,无色无味,明显就是一壶白水!

    林若尘若有所思,久久不语。

    “小公子,你我相见是缘。我看你杀意飞腾,必有大战。如此情形,还能在这山川行走,想必是有难以解决的问题。你可以问三件事,我与你解答。”

    林若尘郑重地起身施礼,他仿佛又回到了南山庄。当日的问拳三关,让他走上了真正的习武之路,自己今天偶遇这老者,显然要比俞双龙的境界,还要高出一头!

    这是自己的机缘,把握不住,终生可能都不会有大的发展了。

    “老先生,我想问问,什么才是化劲?”

    这个问题,看起来非常无趣。

    最一开始,林若尘和所有的武师一样,都认为,暗劲通达全身,自由控制全身的毛孔、发肤,便是化劲。

    再往后,他又觉得,天地人三魂贯通,成就自己的王,就是化劲。

    可是随着他对武道的了解越来越深,便又开始迷惑。

    因为前面说的是练劲,后面说的是炼魂,无论那种说法,仿佛都不准确。尤其是他真正地踏进化劲之后,他突然觉得,好像真正的化劲,并不是这两种说法,更不是将两者简单地综合起来,就是答案。

    这个难题,他不知道该向谁请教,如果是在盛京城,他可能回去请教俞双龙,可在这古武世界,他却无处下手。

    遇到这个老先生,林若尘第一个就抛出了这个问题。他总觉得,只要这个问题搞明白了,他的武道,拳意,都会有大的突破!

    “化劲!好问题。你已经暗劲通达,天人一体的秘法也到了同魂的境界,还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

    老者笑起来,仿佛对这个问题非常满意,将手中的紫砂壶放下,手中蘸了水,在方凳之上写了四个字,“从,比,北,化。”

    “两人相随而从,相对而比,相背而北,相转而化!天下大势,尽在这四个字中。弃其旧,化其新。力量也是如此。顺水推舟为从劲,正面相交为比劲,逆向撕扯为北劲,转势相生为化劲!外力如此,内力也是如此!”

    老者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讲出。

    整段话说完,老者屈指一弹,一滴水珠从紫砂壶中弹起,飞在空中。

    “看好了!”

    老者右手抬起在空中一拂,顺着水珠上行的方向,在其后一推,空中又轻轻一压。水珠升到最高处时,手势往回一带,水珠转向下落。老者的掌根转动,水珠变形,在空中变为两滴,一滴飞向高空,一滴落入尘埃!

    整个过程,老者的手始终距离水滴半寸的距离,看似缓慢,四个动作却瞬间完成。期间衔接之处,流畅无比,毫无生涩之感!

    看着逆向而行的两颗水珠,林若尘怔在原地。

    “百川东入海,复蒸腾而上,变为雨云,重归百川,是为化!川就是海,海也是川,两者并没有先后、大小之分。”

    老者说完,似乎意料到林若尘必须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感悟,身体往后一躺,再次在藤椅上摇晃起来。

    林若尘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武道的理解,仿佛错了!

    明劲练到底,追求的是肌肉爆发的力量;暗劲勃发,是利用体液化气冲击,增加力量和其破坏性;化劲通达,是强调身体的整体协调,配合发劲。

    无一不是在增加力量,提高自身的击打能力!

    按老者的说法,这就是百川入海,气势越来越壮,终究要汇聚成海!

    这条路没有错,却仅仅走了一半。

    林若尘长身而起!